奔腾万里的滔滔黄河的源头,我清楚的记得,是雪域高原冰层下面一脉极细的水流。我见过壶口瀑布那雷霆万钧的气势,再遥忆源头那纤细柔弱的意境,不能不让人感到震撼。
在那黄河入海的地方,春天里,有一大片一大片野生的芦苇荡。一丛丛芦苇生长在水里,叶子宽且长,不象平常所见芦苇宜家宜室,而是富有蒙古铁骑般的粗犷豪放。在风生水起的环境里,闲闲地招摇。待到芦花飘雪时分,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”,又一定充满了细腻的清愁。木栈道游廊般蜿蜒凌驾于水面上,有几个摄影爱好者架好三角架正准备拍照,那天然的中国泼墨山水画。
在那黄河入海的地方,有辽旷空远的滩涂水域。多见长腿细颈的水鸟伫立其中,或觅食,或嬉戏,或盘桓,或栖息。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诗样气质。远远的从车窗望过去,不由想起一句古诗:漠漠水田飞白鹭。间或一棵孤独的树一闪而过,顿觉惊艳,那桀骜不驯的风格,蓬勃盎然的生机,仿佛和浩瀚宇宙共生,更往岁月的深处追溯,追溯生命的真谛。
在那黄河入海的地方,滚滚黄河缓缓流入大海,海水河水泾渭分明,呈现蓝黄两种颜色。站在船上,海河交汇处如镶着撞色的蓝绸缎,随风微微起伏。当海的蓝遇见河的黄,宿命一般,千里万里的旅程终于有了终点。然而真的是终点吗?海水掺着河水,凝成云,化成雨,又润泽千川万湖。周而复始,生生不息。这两种颜色矛盾而又和谐的衔接在一起,若吟诵古诗的抑扬顿挫中插入现代的对白,亦或是林黛玉充满药香的闺房里渗入水仙的花香。终于等到黄昏,看太阳慢慢落下去,又大又圆,精彩落幕。霞光却升腾起来,海水都染红了一半。长河落日的静美也只有在这儿才能领略到此中真意。还有红柳林,槐树林,碱蓬,因为不是夏秋开花季节,没能去看,但想来也有万种风情,令人神往。
在那黄河入海的地方,有一群朴实勇敢的劳动者。这里地下储藏着丰富的石油,据此不远的地方,在那六十年代,胜利村的第一口高产油井的喷出,定义了胜利油田。胜利人在此居住,在此采油,在此描绘最美丽的蓝图。英雄的胜利人筑起了拦海大堤,使百余万亩土地不受海潮侵蚀,也使浅海采油变成为陆地采油。海堤如海上长城,绵延百里,诉说着传说中的沧海桑田,演绎着人与自然的和睦传奇。还有林立的井架,忙碌的抽油机,耸立的海上钻井平台,形成了别样的风景线。因了附近的胜利人,人迹稀少的黄河口湿地有了生活气,烟火气,人文气,一改源头拒人千里的冰冷,一改壶口咆哮千里的悲愤。精美华章由人书写,万丈红尘由人温暖。一切景语皆情语,因为懂得,所以慈悲。我想,再美些的风景,如果没有人类的参与开发,就不能尽现其美,而且也是没有灵魂的。
源头恍若隔世,壶口亦如往事,唯有那绝版的原生态风光,那辛勤劳作的人民,那朴野多姿的天地生灵和我们共同的家园,都在那黄河入海的地方。(计划财务部 綦晓静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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